[米切尔 纳吉]《故事的歌手》再版序 |
作者 : 斯蒂芬·米切尔(Stephen A. Mitchell) 格雷戈里·纳吉(Gregory Nagy) 译者 : 尹虎彬 (YIN Hubin) 译 姜德顺(JIANG Desun)审译 | 点击数 : 51141 |
“小平装本的穆斯林史诗歌,出现在1920年代的萨拉热窝,那是由萨拉热窝的出版商出版的。这些歌包括《斯马伊拉季奇·梅霍》,有人把它读给了阿夫多,还有其他歌……69 [……]平装本小册子只有几部歌,没有说明,很便宜[……]因为歌本身来自于口头性的世界,它们在民众中极普及,民众创造了它们。尽管它们被记录下来,可以阅读,但它们属于口头性的世界。[……]口头性的世界对书面性世界的影响,这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上述故事书是为萨拉热窝小商店的商人们准备的,这成为他们从穆斯林英雄时代继承下来的遗产,这也让从前的穆斯林达官贵人、potomci begovi(“从前的贝伊”),记起他们过去的辉煌,那些辉煌业绩从前是在宫庭中被歌手演唱的,现在那些东西被降格到或仅存留于咖啡屋里。”70 帕里详细说明了,他给歌手付报酬, 提供娱乐, 以及他雇佣武伊诺维奇作为助手的情况,借此机会,帕里坦率地说明了,他研究南部斯拉夫诗歌文化所运用的方法: “在人们的脑海中,诗歌是和闲暇联系在一起的,由于过分讲究和录音的琐屑,歌易于变得乏味——由于这些原因,歌手们自然还会明白这些道理(乏味的时候,他们会唱出已经删减的、无价值的诗歌版本)——要用葡萄酒、拉基烧酒、土耳其咖啡、雪茄这些东西,让他们打起精神。要取得较好的娱乐效果,很大程度上要依靠记录者的威望,以及歌手愿意尽最大努力。能够提起兴致的东西本身并不太贵,咖啡、葡萄酒、拉基烧酒,几便士一杯;但要给的人数可不少。报酬也不多,一天或一个晚上的演唱,也不过50便士到一个美元,但每个歌手都得给[……] [武伊诺维奇]可以说拥有专业化水平的诗歌知识(他给我提供过最好的文本),他其实不是本地人,但认识许多人和他们的癖性,他特别清楚我想要的东西,那种特别样式的文本,他耗时费力地设法让人们认识我,了解我在做的工作。他是绝对忠诚的(坚持要破费自己的钱发放雪茄);我代替他来赔付(那提高了我的威信),在这个国家百物无定价,他注意到我只能适当支付费用。他最拿手的本领是处理棘手的交易,是按照当地歌手的声望来按比例地付给报酬。”71 相关的问题还有帕里的田野工作的覆盖面:例如,假如帕里在南斯拉夫时只停留在达尔马提亚海岸的一个小地方,那么我们今天不可能全面地了解巴尔干史诗演唱的实际情形(当然,我们可能对某一个地点的演唱了如指掌)。即便“抢救民俗学”(与“抢救考古学”相类似的用语)在今天已有些过时,但它仍然有其合理的内核,帕里清楚地意识到,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搜集到最多的资料。实际上,帕里在他的追加经费的申请报告上,已经清楚地表达了自己业已成形的确切的计划: “古老的生活,古老形式的歌和语言很快消失。经验告诉我,自己可能要冒险,假如我是从一个50岁以下的人获得的材料,无论从文学角度,还是从我个人研究口头诗歌创作过程的角度来说,很可能是劣质的材料。老人是我搜集材料的最佳目标,去年我搜集材料访问过的人中,有四位老人已谢世。我现在所做的搜集,将会成为南斯拉夫口头资料的一个伟大的资料库。72 帕里从南部斯拉夫歌的文化中采集史诗,他的目的着眼于采集者对于表演的重视——真实的表演,这种真实是由歌的文化中的听众赋予的。这些研究上的侧重点,在《故事歌手》中得到了持续的反映。这本书的名字,也强调了“歌手”这个词,它反映出表演的关键方面。(在英语中“to sing”就是表演,如果再进一步强调,如“singing in performance”,就显得多余了)。 洛德对于口头传统研究的影响始于1934年,那时他是帕里的助手,刚毕业的研究生;将近60年后,直到他逝世时,洛德已经是波特(Arthur Kingsley Porter) 斯拉夫和比较文学讲座教授。虽然荣誉退休,但他仍然是一个思想深邃的学者。他坚持不懈地了解有关荷马、胡叟,以及所有其他与故事歌手相类比的新资料。他的视野不断扩大,包括了大量的、种类繁多的口头史诗和抒情诗歌,这在他1991年的文集《史诗歌手和口头传统》,以及他逝世后出版的《歌手继续讲故事》(1995年)都有所体现。这两本书与《故事歌手》一起,体现了一种长期不断深化的观念,变得更加全面,但并未声称其普泛的适用性。73 洛德一生接受过许多奖项,但是,只有帕里的感谢才是决定性的评语。对年方23岁的洛德,帕里表彰了他对于田野工作的贡献, “……我的助手,阿尔伯特·洛德先生,暂时离开一个月到希腊。对我而言,他的所有的帮助都是不可或缺的,应该说,由于他的得力的帮助,我的工作效率成倍增长。他将我从手抄本和录音磁盘的归类和贴标签这类冗长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帮助我不断的撰写和提出调查报告,他已经打印了300多页东西,那是我对于已搜集的文本的说明,74 最为重要的是,当我在进行田野工作时,他能够操作录音设备,这使得我第一次能够与歌手站在麦克风前,使我能够总览现场,参与对歌手的提问。[……]对于他给予的帮助,我感到最崇高的敬意,这次考察应最大限度地归功于他。”75 注释: 1.本书所附CD制作归功于伊莱克斯基金的慷慨资助。编者谨致谢以下人士:迪尤(Casey Due), 埃尔默(David Elmer), 詹金斯(Thomas Jenkins), 凯(Matthew Kay), 特别是马丽·露易丝·洛德(Mary Louise Lord.)。 2.PN,“帕里号码”,用于哈佛大学“米尔曼·帕里口头文学特藏”(以下缩略为MPCOL),该资料库将帕里在1933年至1935年,于前南斯拉夫搜集的12,500个文本,进行统一组织、归档。参见凯:Kay,1995(新版即出),本书将每一份采集文本的背景资料悉数囊括(例如日期、地点、歌手、记录类型)。 3.《黑山遍寻古斯莱歌》,这是一篇关于民间听众的文章,未发表。“gusle”一语指为歌手(guslar)制作的弦乐器。(见第2章第18页以下) 4.引自MPCOL第3页,1935年米尔曼·帕里的打印稿《故事歌手》。在该课题里与帕里最近的人是洛德,他曾在许多场合勾勒了它的历史——例如,洛德对帕里(Parry, 1954:5-15)的书所作《一般性的前言》,以及他的回忆性和个人评论《米尔曼·帕里的遗产》。后者是1988年在麻州坎布里奇,为纪念美国民俗协会百周年会议准备的。这两篇论文作了较为详细的说明。 Continuing : 1 | 2 | 3 | 4 | 5 | 6 | 7 | 8 | 9 | 10 | 11 | 12 | 13 | 文章来源 : 译者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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